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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海飞文学报
那些“其他的东西”,让周澍在“选择”艺术家及作品的同时,也被艺术家“发现”和“寻找”着,探寻与对话由此展开……
文/海飞
周澍评论集的清样和这个春天一起不期而至。在日夜颠倒的作息里,我对春天失去了感知。站在窗口意外遇到一缕风的时候,一只蛙的鸣叫传来,这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里开始生长一片野草。
对于书画,我并不精通。以个人经验猜测,任何一个领域有了一定造诣的名家,都是倾尽一生的力量,在做着同一件事情,肃穆得像射箭时的屏神凝气,端正如静待一朵玫瑰的盛放,书画家也不例外。大概像大多数外行一样,我判断画作的好坏,只凭眼缘。而周澍不是,她的观看里有其他东西。
那些“其他的东西”,让周澍在“选择”艺术家及作品的同时,也被艺术家“发现”和“寻找”着,探寻与对话由此展开,随着提问人与答题者的角色交替置换,更多的敞开与讲述纷至沓来。
何红舟/绘《时代领跑者》(局部)
何红舟是中国美术学院国家重大历史题材创作的领军人物。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附中的他,带着“少年立志出乡关”的魄力,“一路向东”来到江南,步入成熟之年即画出具有经典地位的《启航》。此后更是在“痛并快乐”的时光轮回里,历经与主题性绘画间一场场近乎“虐恋”般的情感长跑。《时代领跑者》既是他的作品,也是他艺术生命的写照。个人经历契合滚滚前进的历史潮流,个体意识注入团队拔节成参天大树,走得再远,也没有忘记为何出发,作品的磅礴之力势不可挡,气吞山河。这是周澍为何红舟标注的“交响诗”。
当大家为良渚成功申遗而庆贺时,向来主张“人多的地方不要去”的油画家潘鸿海,只是静静地待在画室里回望近十年的创作结晶。捕捞与制陶、图腾与崇拜以及“王”的威仪在画家以大胆的艺术想象重构的良渚文化中焕发光彩——好一幅中华儿女繁衍生息、文明绵延演进的东方神画!心醉神迷间,似乎已提轻功跃上抽条的树枝,立湖心氤氲的云烟,感受并融入自然滴翠和永恒的文明呼吸。
韩美林雕塑作品《母与子》
在周澍眼中,韩美林的手像是被注入了魔力。动物绘画在他手中疯长,陶土在他手中疯长,甚至于雕塑和人体也在他手中疯长。他画人体,尚未定睛便已成像,笔意不断续接起仪态万千的女性群像,如一夜春风吹开树上万千花骨朵。韩美林的人体,以钢笔和马克笔速写最多,亦有相当一部分水墨,还可以是花岗岩和青铜雕塑,因为韩老师深信,“基本功解决了,材料不是问题”。这些手指间跨界的野蛮生长,既来自如香港才子倪匡般吊打同行的快手天赋,也仰仗长期的观察与训练积累,更离不开强悍的艺术精神与生命意志。
周澍在解开作品之美的同时,往往不经意开启了艺术家隐秘的精神世界。她知道自己问与不问,答案都在那里。而她写与不写,怎么写,则取决于艺术家的表达勇气与诉求,取决于她的文字所能抵达的距离与深处。也许正由于此——来源并不讳言,他笔下女人的姿态,有时更似母亲温婉的面容或是懵懂中眷恋的爱情的脸庞;任志忠在呈现了他暖阳下的作品后,不小心释放出潜藏于心中的猛虎;尹骅画室里丰厚的发烧友级黑胶和未安装空调的窘迫被同时诙谐披露。而作者所希冀的,不外乎在我们卑微而具体的生活中,让英雄永远存在。
邬大勇绘《致青春·勇者有约》
周澍亲切而富有韧性的文字天地,既有像聂鲁达、艾略特、罗曼·罗兰等文学巨匠的启发,也有洛佩斯、霍克尼、弗洛伊德等当代著名画家的影子,至于尤恩·厄格罗、纳兰霍,还有一代武侠小说宗师金庸,在她幸运的亲历、互动或书写抓取中,也逐渐面孔清晰,还恣意地向我们聚拢。他们温文尔雅,却在作品中静默与呼喊,或坚守或向着新世界逍遥远走了。笔过之处,连安静的空气中都有万马奔腾的声音。周澍就那样让心灵在艺术的滋养中自由呼吸,同时恣肆生长起来。
“青春是芳华绝代,青春也是一场永不懈怠的长跑”,周澍以评论回归创作者本身,回归生活的原点。她那些看似随意散淡、却精准到位的文字,像一场蓄意已久的告白,直抵灵魂不易察觉的细微颤动。这些鳞次栉比的文字,如一棵棵破土的春草,拒绝彷徨,野蛮生长。(《不期而至》周澍/著,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原标题:《周澍评论集《不期而至》:温文尔雅中的野蛮生长》